飘洒在河东与上党之间足有半个多月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就在半月前,路面上的积雪也已经有慢慢要融化的意思。
不过让人觉得郁闷的是,河东的天空上方依旧悬挂着一抹灰色,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抹灰色就会化作漫天的大雪飘落下来。明眼人都知道这天气是不适合远行的,更是不适合行军打仗。
但是刘崇已经忍不住了,他先前不仅被郭威用假言欺骗,结果一怒之下杀了忠臣李骧全家。而后更是得知了自己本该当皇帝的儿子刘赟也被郭威给杀了,他刘家的江山更被郭威所篡取,家仇国恨,此恨何及!
有着先前李骧一心一意为刘崇出主意,结果却被刘崇杀了全家的结局,现在太原诸将再无人敢反对刘崇的意见。于是刘崇遣次子刘承钧率军一万,想要攻取晋州,以配合徐州的巩廷美的叛乱。
不过可惜的是,刘承钧最终也没能攻下重兵把守的晋州,就连防守薄弱的隰州,刘承钧都没能攻下,因为再次飘起的大雪,刘承钧最后只能率领着残军灰溜溜的返回了晋阳城,而与此同时,王彦超攻破徐州城,平定巩廷美叛乱的消息也传到了河东来!
刘崇在殿中来回的走动,急促的脚步显示了他心情的糟糕,殿中还另外坐着几个人,分别是北汉同平章事郑珙,同平章事赵华以及宣徽使陈光裕。
北汉的皇宫比起大梁的皇宫来,更加的简陋,只是将晋阳城的北京留守府随便隔开而改造成的,处处都显得陈旧无比。此刻这皇宫就如同北汉朝自身一般,刚刚新建但却布满了灰色,似乎马上就要落入无底的深渊!
“夏州、府州还有麟州怎么说?”踱步了半晌的刘崇,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开口朝着几位北汉朝的重臣问道。
“夏州李氏已经奉上了效忠表,但府州折氏与麟州杨氏却将使者赶了出来!”略有些瘦弱的陈光裕站起身来说道,“而且据探子所报,折从阮已经到了大梁了!”
“嗯?”刘崇微微一顿,“麟州杨氏是怎么回事,某记得杨氏似乎有一个子弟在我军中为将的吧!”
“确如圣上所言,那是杨家的大郎杨重贵!”陈光裕点头说道。
赵华此时也站起来说道:“依某看来,杨氏可能是想要两面讨好吧!况且杨氏之兵,远不如折氏,麟州向来是以折氏马首是瞻,此番也可能是受了折氏的影响!”
刘崇点头,这些事情对他来说都只是小事,他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故事,想到这里刘崇突然咬牙切齿的开口道:“诸卿以为当派何人去往大辽,请来吾叔的援军,以助某剿灭郭威贼子!”
……
“啊……啊!”
辽国皇帝与中原的皇帝不同,辽国虽然有上京,但是皇帝却很少呆在上京,而是随季节、气候和水草的变化,四时迁徙,进行“春水”、“夏凉”、“秋山”、“坐冬”等活动。因此,形成了“春捺钵”、“夏捺钵”、“秋捺钵”、“冬捺钵”的制度。
春捺钵的举行地点是在辽国长春州的查干湖上,辽国皇帝会携带着文武百官贵族在这儿会盟东北的靺鞨人(辽称女直人)、奚人、室韦人以及五国部族。随同的还会有从属于皇族的几十万皮室军,以此向东北诸族展示大辽的强盛,以压服那些有野心的部族。
皇帝会随着季节四处迁徙,自然地臣子也要跟着去处理政务,只是今年由于大雪的缘故,皇帝的宫帐要出发的晚一些,到了现在也不过才走到半途。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消息的传递,比如就在近日南朝国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宫帐之中,若不是春捺钵实在过于重要,关系到大辽的统治基础,说不定现在大皇帝的宫帐已经南返回上京了。
与个个脸上都挂着笑意的大辽贵族们不同,有一个人得到消息后却一直阴沉着个脸,那人就是大辽的北院大王耶律察割,他得到的消息中,还有一条,那就是他诸多儿子中最善战的耶律大珍死在了南朝。
“范!种!我要杀了你!”一字一顿的怒吼声从耶律察割的大帐中传了出来,吓得周围的仆人纷纷避开,不敢靠近大帐周边。
耶律察割是因为在拥护耶律阮登位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得到了大皇帝信任,但是在众多的奴隶眼中,耶律察割此人却异常的残暴,动辄杀人,就是一般的贵族都不敢招惹他,若是触了他的霉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突然大帐门被掀开,耶律察割端着一把刀冲了出来,冲着自己的那些奴隶就砍过去,嘴里还大喊着:“你们这些南蛮子!都该死!”
奴隶们惊呼着四处闪避逃奔,却没有人敢于反抗,一连被耶律察割砍死了五六人,而剩下的那些奴隶则蜷缩在了一起等待着被耶律察割杀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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