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回到學校,那裡依然是陽光燦爛、晴空萬里。生活在那個環境裡對我而言,是快樂的新天地,時時刻刻在受人關懷的溫情中感受著文化教育的氣息。
學校裡有一位我最敬仰的老師,姓李,名卓哉,任教導主任,就是學校裡主持教學工作的領導,兼任我們班級的班主任,並教授幾何課程。他對學生的學習和生活都很關心,比如說,他將自己念書時穿過的衣服,拿了件淡黃色的上裝給我,也許他見我平時穿著很土氣吧,完全出於對我的關心。我仔細看那上裝,是一件夾克衫,有點像過去童子軍的服裝式樣,若此時穿著似乎有點不合時宜,我婉拒了。在我們畢業後面臨升學的關頭,他對學生關懷備至,常常是熱心促膝交談,且分析利弊關係,與我交談多次,我感覺到李老師跟我談話,偏重指點各學校的優勢,明確吩咐說,年輕人應該多讀書,待高中畢業後仍要堅持考大學,經過深造的學子,未來踏上社會,有更多的工作機會選擇,言下之意是要我去如皋中學念高中。這確實是老師關愛學生的肺腑之言。他好像有點偏愛我,與我交談就好像與他自己的孩子交談一樣,格外地用心。他考慮到我家境問題,坦言,經濟上的問題不用我擔憂,他可以幫助解決,高中三年的費用全由他包辦。這些激動人心的話語,真叫人終身難忘。就我對讀書的渴望而言,內心很想繼續深造,但是我明白,這條路很難走通。雖然李老師安慰我,鼓勵我,對我說“你以後全身心念書,不必考慮那些瑣事,安心讀書就是了。”但我還是放棄了。有人說這是恩賜,不接受是白不要。我以為,深情援助解困,將來是可以感恩回報的。這不是簡單的饋贈,更不是恩賜,而是李老師用口頭許諾來鼓勵我繼續念書的策略,表露了一位老師對學生的關懷和期許。他的情誼我樂意接受,至於那種滿懷激情的許諾,我只能表示由衷的感謝。
有關如皋師範學校,李老師隻字未提,也沒有多加褒貶,為我選擇學校留有餘地,這也是他教育學生的一種策略。李老師對我的關懷備至,真是一言難盡。或許是我為集體工作盡心盡力的緣故?或許是發現我身上某方面有潛在能力?我不清楚。但是他的教誨,我永遠銘記在心:年輕人要多讀點書長知識。
這次升學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我怎能放過!不過,那段時間裡,我的思緒有點亂,到哪所學校讀書好呢?七想八想,一直未能定奪。說來也巧,同班一位女同學叫沈敏的一席話給我提了個醒。那天下午,我在回家的半途中遇見了沈敏,她說她在那裡等候多時了。聽她的口氣,似有埋怨的意味,我只好表示歉意。雖說是同班同學,平時的接觸並不多,更談不上親近。加上這次不期而遇,我感覺內心有點忐忑不安,況且她特意等候的是我,一個消息閉塞、思維狹窄的鄉下窮小子,是不是有點諷刺意味?她的來意真猜不透,好在她很直率,坦言說她是想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同路人,一起讀高中。聽了這樣的說詞,緊張的心情放鬆了許多。她說,我們邊走邊談,順便送行。於是,我們沿著大運河的東岸漫步南行,就像散步似的悠閒。
我們的交談有諸多特點,除了散步方式之外,還有無“緒”又無“序”的特點,因此我們想到哪裡就說到那裡,無拘無束,各抒己見,但不是漫無目的的瞎聊,而是圍繞著“志願”這一話題,說說自己的想法。她說最大的願望是將來考入大學,我卻覺得,年輕人都有提升知識水平和人生價值的抱負,然並非人人都能實現,這裡面涉及許多不穩定因素。有考大學的想法固然好,不過,並非人人都能考上大學的。這裡面有一個假設前提,就是要有堅持不懈的精神條件。她剛才提到讀高中,這是為考大學進行知識鋪路,路越堅實越好。她說,如皋中學是社會知名度很高的老學校,中學裡設置的課程,所傳遞的都是普及化的文化知識,若畢業後直接進入社會,就會感到知識缺乏、膚淺,因此必須繼續再學習。這就是她日後想考大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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