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一个高纬度地带，在一片白桦林的东南角矗立着一栋五层的小楼，这里是远东地外文明观测站，在这个领域工作的人简称它为远东站。小楼平面面积大概3000平米，虽然不起眼，但楼顶两个直升机停机坪，可以起降米26T2V多用途直升机。
地面的五层只是建筑的很小一部分，地下总共有13层，层高高达18米，每层的面积是地面的20倍，地下就是一个巨大的宫殿。整个建筑按能抵抗8级地震的规格进行建造，米26T2V直升机以56吨满载起降，地面上的楼层还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到了地下三层基本上感觉不到，可见这个建筑的坚固程度和先进设计。B13和B12为动力层，维系着一个小型核电站的运转。核电站除了维系远东站的用电，还给50公里外的托维县城提供了全部能源。
果戈里今天要坐直升机去远东站报到，大学学的是检测仪器专业，毕业后选择加入部队。被分配到远离家乡的托维县城，曾经还一度不解。同其它学校来到托维的几十名毕业生一起在托维经过了一年的训练，果戈里见到了形形色色的检测设备，都是大学里很少见到的高精尖产品。
果戈里被告知，这些产品组合起来能够检测空中的无线电信号，频率范围非常宽，称为“广谱”，为未来航空航天服务。在训练期间，很多机器是不上电的，只是模拟学习操作方法，这让果戈里想其自己在大二暑假的时候驾驶培训，头两天都是在一个拆下来的一个车头里枯燥地左右旋转方向盘，头脑里还要去想象车子在往哪边开。
通过考试拿到驾照后，回头想想在固定在一个水泥墩上的驾驶室里转方向盘，觉得真是滑稽。没想到毕业后的头一年，工作竟然遭遇到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操作对象不同。这难道是一种迁移学习吗？果戈里不禁哑然失笑。一年的时间内，大部分都是这种不上电的机器上操作，严格的流程，一步都不能乱，还要考试。
后来，果戈里才明白其实这是一个选拔过程。这一年的流程培训中，军方对这些毕业生进行了全面的考核，除了技术和培训成绩，好要评价心理素质和忠诚度。通过了综合评估的毕业生，才会分配到远东站，才有机会上电操作那些设备，进入真正的工作状态。
培训中心的主任米基杨是个四十出头的军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军衔，只知道他非常严肃，一脸已经花白的胡子，不苟言笑。对于不上电的那些设备，四百多个操作步骤，米基杨烂熟于胸，能够背对学员，只听其操作的声音就能知道是否正确。
对学员的严苛程度令人咋舌，经常对出错的学员进行惩罚性加练通宵或者到凌晨两三点，理由是通过训练把这些动作形成学员不自觉的肌肉记忆。半年时间内，已经有一大半学员被淘汰，转到其它部队。
一年结业期到的时候，只有果戈里和别林斯基兄弟通过了综合评估。别林斯基兄弟是一块长大的堂兄弟，年长的24岁被称为大别林，小的23岁叫小别林。今天三人一起要到远东站去。
果戈里背着一个小行李包往停机坪赶，发现不远处别林斯基兄弟正向自己走来。
“早啊，别林斯基兄弟！你们休了两个礼拜的假，气色真不赖啊！”
“哈！经过这魔鬼训练真是褪一层皮，不得不休息一下了。你一直是老样子，也不休假，呆在培训中心啃书本，真有你的！”大别林有些不理解地调侃果戈里。
小别林冲果戈里眨眨眼，调皮地说：“别再啃书本啦，我们从莫斯科给你带来了大香肠，到远东站我们一起吃！”
“嗯，我们就是三人小分队啦！”大别林补充道。
马上要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工作，听到别林斯基兄弟如此贴心的话，果戈里心头不由得一热，如同伏特加刚滑过食道的那种感觉。
“谢谢你们！快走吧，别林斯基兄弟！我想机长应该等急了。”
三人一道穿过近800米的一条绿荫路，登上已经启动的直升机。
工人们还在从机尾的大肚子底下往里面装货，果戈里看到一个个货物箱子，都是军方特有的那种墨绿色。估摸着一个箱子有半吨左右，米26T2V直升机的载货能力，运十几个这样的箱子不在话下。除了强劲的动力，米26T2V直升机还装载了非常先进的雷达和检测设备。
果戈里三人在机舱内发现在驾驶仓的背面隔离栏上挂着和培训中心的编号28的设配，不同的是培训中心的是不上电的，而机载的这个设备是加电的，而且有一个19寸的显示器。果戈里第一次看到上电的28号设备，眼睛里放着光。别林斯基兄弟也发现了这台设备，只不过没果戈里那么兴奋。
“这回狼看到真的肉了！”大别林又打趣果戈里。
果戈里笑笑，不说话，继续审视各种按钮，似乎觉得上了电的它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机长注意到了这位年青的学员，扭过头来对果戈里说：“这是上个礼拜才装上的新设备，是单向无线侦测用的，还没有人用过，你随便试试。别说这个设备，就是双向通信和导航设备，我都不用。到远东站太熟了，这么点距离，闭着眼睛我都能飞过去！”
果戈里不禁在心里窃笑，心想：“你别说喝了一瓶伏特加再飞过去就行！”但有了机长的那句话，果戈里操作设备的肌肉记忆被唤醒了，是阿尔法操作流程。当飞机进入平飞状态时，果戈里已经完成操作，然后一直关注显示屏。
“别林斯基兄弟，快看，出现一个周期性的信号！”果戈里叫道。
别林斯基兄弟这时正在看机舱外的风景，地面升起的白雾。听到果戈里的叫唤，二人围拢来看。果然看到屏幕中间出现一些定周期的信号，每个信号在屏幕上大概四指宽。因为在培训中心，这台28号的设备是不加电的，三人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信号，也不解其意。
“远东站应该有这个设备，我们到了之后再仔细研究研究吧。”果戈里对兄弟两个说道。二人表示同意，又把眼睛望向了机舱外。
果戈里一直盯着屏幕，当飞机来到停机坪上空时，信号消失了，屏幕中间变成了一条直线。让人联想到医院的心跳监测仪，刚才还有心跳信号，因病人情况恶化，心跳停止，信号变成了一条直线。
果戈里和别林斯基兄弟三人到远东站通信大队报到，办公室被安排在地下负三层的射电监测科。通信大队的头叫米高扬，一个年届五十的长者，鹰钩鼻子，蓝色的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会觉得自己是透明的。米高扬对三位的到来表示了简短的欢迎，然后让人安排他们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并通知他们下午三点到地下负五层开例行的周会。
果戈里三人到达会场之后，发现参加会议的除了监测科，还有情报大队和计算大队的头，共计12个人。远东站还有能源大队、装备大队、运输大队、后勤大队、政工大队等八个大队，其中政工大队比较少，正编就三个人，正职是政委，一位秘书，再加一位心理辅导员，其他人都是各大队的接口人，协同政委进行远东站的行政和业务管理。
这次例会由米高扬主持，米高扬兼任监测科科长，主要介绍了通信大队和监测科的日常工作，没有太多的新的内容。果戈里想着在直升机里的遭遇，一心琢磨着如何开启这个话题。等米高扬讲完，情报大队和计算大队做了相关信息的补充，会议临近结束。
“远东站有28号设备吗？”果戈里终于逮着机会问。
米高扬吸了一口烟斗，拿开放在一边，盯着果戈里说：“你在直升机上摆弄过那台设备了吧？”
果戈里心里一惊，别林斯基兄弟也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个大队长真不简单，蓝色的眼睛真是能把人看穿。
“有，不过还没有上电，前两天才运来，还在监测科的大铁柜里锁着呢！你们想做什么？”米高扬顾不上三人的神情，继续说道。
“我们申请即日起开启那台设备！”果戈里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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