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笨蛋……
小福子正出神儿呢,一抬头见十二爷脚下也不停,直直地就走了进去,小福子犹豫了两步,可想着还得帮着打听九爷的事儿,心一横,也就跟了进去。
一进到这楼里就和外面完全是两个景象了,还没到晚膳时间就已经是歌声缠绕了,珠宝首饰连着妆奁铜镜闪着乱七八糟的光,那脂粉和熏香的的味道混在一起比厨房里的还油腻。
比起两年前简直是…….更上一层楼。
小福子只会这句诗。觉得用在这里也算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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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也是个大早晨,小福子在早市采买。那时候他个头儿比现在更小,小小个人儿背了整整一大篓子菜,正打算往回走呢,一辆马车飞驰而过,这路本来就不宽,两旁还挤着做小买卖的小商小贩,两马拉一车驶过已是勉强,速度还那么快,小福子背着个大菜篓子一时没躲闪得及,被撞了个跟头。人虽然没什么大事,菜篓子里的菜啊蛋啊的被马踩过又被马车碾过,给弄了个稀碎。
还不如把人给撞个哪儿扭了哪儿骨折了呢,回去还好交代,这下子回去怎么交差。每天采买领出来的钱都是有数儿的,也没有多余的再买新的,空手回去吧,耽误了做饭还不知道得被骂成什么样儿,这个月的月钱算是打水漂了,下半个月只能饿肚子了。
正拿着个空的篓子憋眼泪呢,被一大早晨干完活儿回来的阿阮好巧不巧地撞个正着。
阿阮困乎乎地揉着眼睛,一见到小福子对着个空篓子吸溜着鼻子红个眼眶,路上菜叶子撒了一地,大概也就明白了。问小福子是谁,小福子也不说,也不是他不说,他的确不知道。还是旁边的菜贩子说的,说那是八宝茶楼的马车,隔三岔五地打这儿过,都是去接送些大人物的。
大人物就必须得把穷人家的孩子撞到才能显得自己大么。阿阮有些来了脾气。奇了怪了,他小时候在大街上流窜这样的气没少受,放在自己身上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怎么现在看到小福子受一样的气偏偏就忍不下了。
“八宝茶楼?喝腊八粥配茶的吗?”小福子抬头问阿阮。
阿阮歪头想了一下。“八宝茶是一种茶,巴蜀、西北常喝,咱么这里不常喝。”说完自己还点了点头,自我确认了答案似的,这一点头,好像原本存个疑影儿的事儿也变成了十成十的把握。“对,笨蛋。就是八宝茶。”阿阮说着就解下自己的荷包给了小福子让他重新买菜,自己扭头去了八宝茶楼的方向,去之前还把随身带的佩剑也解下来装进了小福子的菜篓子里,就跟放个黄瓜茄子似的,让小福子捎回去。他说他也不是去打架,就是想把驾车那人和坐车那人揪出来给小福子赔个不是。小福子连声说算了算了,估计阿阮什么也没听到,转身就走了。
小福子也不敢耽误,赶紧重新买了菜,放回了厨房就去找了阿远。
“去了就去了吧,他吃不了什么亏,也有分寸。”阿远笑着,也不是很在意。
“可我看那马车很有气势,想来那八宝茶楼来头也不小。”小福子还是多劝了一句。
“你说他去了哪里?”
“八宝茶楼。”
阿远听了这四个字起身拉开门就往外走,小福子赶紧跟上去问,UU.kanshu.cm 这地方很危险吗?他很少见九爷着急。
“倒不危险,只是阿阮没去过,也出不来。”
“不危险怎么就出不来?”小福子也不懂。
阿远回头冲着小福子笑了笑,说,那你也一并跟着来就知道了。一句两句也讲不清楚。
然后小福子就莫名其妙跟着进了这个地方。
一进门没走两步七八个姑娘就围了上来。香味儿没把小福子给呛晕了过去。
这一下子脚下停了两步没跟上,自己和九爷就被这群姑娘隔开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儿来,仔细一打量,觉得自己还是被呛晕过去了好些。
他觉得这种地方他这辈子都不会来,也不能来,也不该来。
反正不来就对了。
那几张五彩缤纷的脸刚一贴上来,小福子就捂住了眼睛。刚一捂上又觉得自己此地无银,又赶忙拿了下来,这一遮一放的,反而热得那七八个叽叽喳喳的姑娘笑个不停。有两个姑娘手都搭在了小福子的肩膀上,凑近了拿小福子打趣,小福子吓得全身都打颤,根本听不到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家里有本儿不知道哪辈子得来的金刚经,一直用来垫桌角儿,早知道这样就好好读一读,这会子也能背上一背避避邪,现下除了金刚经这三个字,什么也想不起来。小福子就在心里不停点儿地念金刚经金刚经金刚经。
越念越快也越念越乱,念到最后自己都糊涂了,那三个字儿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几啊几几啊几几啊几…….
完了,邪魔入侵了,金刚经都被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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