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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正觉得自己此生要陷入刀山火海之际,被一只手一把拽住了衣领从妖精堆儿里给拉了出来。手很稳,冰凉冰凉的,不用睁眼睛就知道是九爷。小福子觉得九爷简直就是救他出苦海的活菩萨……
“你跟紧了我就行。”小福子闭着眼睛听到九爷低声对自己说。这声音跟九爷的手一样稳,虽轻轻的,在这一群又黏又腻又无孔不入的七嘴八舌中却听得很真切,把人在空中悬着的心又给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小福子趁着这股稳当劲儿赶紧把眼睛睁开条缝儿,可不能再跟丢了。
九爷问小福子,阿阮的荷包可还带在身上,小福子连连点头。
“有人缠着你你就拿银子打发她们走,多塞点就行。”
小福子那一瞬间明白了“破财消灾”这四个字的意思。
没半句话的工夫,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就被一群姑娘引着一路左拧右扭的摆动到了他们身边。这女人年纪虽大,却打扮得最是花枝招展。这会儿紧紧站在九爷身后,小福子也敢打量上一眼了。
小福子觉得这女人本来是很好看的,年纪长些倒显得更……更什么呢,小福子也说不出,他也没见过一半个女的,大概就像咸鸭蛋吧,必得放够了时间才有味道。对,就是味道,更有味道。
三字经用教,有些词儿不用教,总有个时刻就会了。
只是本来这一个有味道的女人非要把自己打扮成那样花里胡哨的,各种颜色挤在头上脸上,让人眼睛都没处搁,看一眼就想躲开。
这一团花花绿绿贴近了他们,阿远很客气地用手挡了一下。
“听说这位公子要找我?”小福子看这年长的女人眼睛上下上下地把九爷打量了三百遍。旁边围绕着的姑娘们也凑近了说,正是这位公子,长得又俊俏,出手又大方,说着手就要搭上九爷的肩膀。
小福子好像也没见到这九爷怎么挪动,那姑娘的手就搭了个空。手搭了个空,眼睛却盯得更紧了,说话声音也软绵绵的。“呦,还不给碰呢,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的才给碰。”
刚又想伸手呢,被那年长的女人拦了一下。
“听说公子是来找人的?”
“是来找人的。”小福子觉得九爷说话都声音无论跟谁都那么礼貌,不远不近的。
“也不知道看上咱们家哪位姑娘了?公子出手这么大方,看上哪位姑娘都可以。”虽是对着阿远没对着自己,但那女人还是笑得小福子牙碜。
“多半个时辰之前,有一穿青色长衫的少年来过,正是不才舍弟,出门急了,荷包忘在了家里,给诸位添麻烦了。”阿远话说完的时候,一整个荷包里的碎银子都倒在了那年长女人的手心儿里。
像是个开道的法器似的,这荷包一祭出去,一群挤挤攘攘正围上来的姑娘像退潮似的退到了两边,让出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让出的不多,刚好够阿远和小福子二人走的。
所以走的时候多少还能蹭到些姑娘的衣襟裙摆手帕子,像退了的潮水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前涌两下,还有那脂粉香和娇笑声也像翻起的水花溅在衣服上。小福子把身子缩了缩,尽量做到占地面积最小,和这退了但是不安分的潮水相安无事。
在形式上相安无事。
“等在下把舍弟带出来,还要谢谢诸位。”阿远回身对那女人说。
于是潮水又退去了一些。
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小福子只看到个背影。一个身上穿着七八种颜色,头上带着一两斤首饰的女人背影,由于那衣服上零七碎八的装饰太多,左飘一根带子,右挂一个披肩,那本来不胖的背影硬是和这衣服一起把门口的视线堵得严实,反正小福子是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只见那背影抬着胳膊像个彩色的窗花儿似的向前贴过去。
也不知道九爷是怎么看到这背影前面挡着的是十二爷的。反正这窗花还没贴上去就被九爷一把拽回来了。
窗花愣了一下皱着眉回头一看,看到身后的九爷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马上换了副笑模样。加上那一脸红得超出小福子理解程度的胭脂,更像个喜庆日子里贴的窗花了。
“呦怎么,我看那位俊俏的小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让贴吗?”小福子眼见着这窗花边说边换了个方向向九爷这边倒过来。
还是个双面儿能贴的窗花。
九爷抬脚勾起个桌边的凳子垫在了窗花和自己之间,窗花刚好腿弯处卡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像是窗花儿不小心掉地上了,总算是贴不住了。
“你去把你涂的抹的带味儿的东西都弄掉,爱怎么贴怎么贴我绝不拦着。你这味道,不才舍弟闻了头晕。”阿远这话虽是说给掉地上的窗花的,但眼睛一直都看着阿阮。
窗花坐下后,小福子也终于看到了阿阮。
那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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