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跟着小田坐在了桌边。“不是我不起啊田大哥,这里实在是无聊,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小田张开嘴,脑子却没跟上,所以只是空张着个嘴,半个音儿也没发出来。是啊,十二爷起来干嘛呢?他又不干活,也没人使唤他。
阿阮忽然凑近了问:“能把唱曲儿的叫来吗?”眼睛笑得弯弯的,乌溜溜的黑眼珠水汪汪地打转。
小田往后闪了闪,他还记得这种表情。上次就是这样的笑,从他这儿打听出了八宝茶楼。可惜自己却一点儿光都没沾上,还被林老爷呲瞪了几句。这次居然还要变本加厉,把唱曲儿的请到这里来。
“十二爷,这里是书院……”
“书院更要有音律助兴啊。”阿阮挤眉弄眼地说。
“老爷说了,无丝竹之乱耳。”小田扭过了头不看阿阮。他想好了,这次无论这人如何花言巧语,巧言令色,他都不会再接茬了。
“那是陋室。破屋子。咱这是书院,他那陋室比不成。”阿阮起身给小田倒了杯茶。
小田没接。“我也没读过书,不知道有什么分别。”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阿阮心里说着,却还是把茶放在了小田面前。
“请来了不是你也可以一起观赏么。反正林老爷又不在。咱们找点乐子,一天天无趣得很。”
“你如何知道林老爷不在?”小田紧张兮兮地盯着阿阮。
“林老爷要是在,你不得在午膳时候就使劲儿来催我吗?叫魂儿似的。”阿阮白了小田一眼说。“你这么紧张干嘛,难不成林老爷去做什么秘密的事情?”
“没没没……没有。”小田摆着手摇着头连说了七八个没。
阿阮却来了兴致。“田大哥,老爷是不是也去找乐子了?要不咱们把唱曲儿的请回来,大家一起看,就不要互相藏着掖着了。”
“没有的事儿!”小田屁股上长刺儿了似的从椅子上蹦起来。“十二爷您要是想去您就自己去,叫到书院来是绝对不可能的。您就是杀了我也不可能。”
小田说完这话就往外走,拉开门站在门口时又回过头义正词严地加了一句:“十二爷,小的也多嘴劝您一句,您虽年轻,还是保重身体吧!”说完摔门而去。
留下阿阮一个人在屋里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得背过气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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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阿阮便出了门。估计是林老爷不在,没人可以请示商量,小田只好远远地跟着。阿阮也不管,假装没发现这条尾巴,大模大样地走进了八宝茶楼,塞了银子点了春桃的名字直接上了二楼。上楼之后随便找了个窗子悄悄打开一看,那个可怜的小田果真没敢跟进来,蹲在门口的酒铺子守着,时不时地往里瞄着。
阿阮一推门进了春桃的房间,外间是空的,敲了敲里屋的门,开门的是许大夫。刚迈进门去,U.kanshu.o后脚春桃就跟着进来了,四下张望了一圈,关紧了房门。
“有什么急事儿吗?怎么这么着急就过来了?”春桃有些担心。
阿阮也顾不得多解释,只是向许大夫深深行了个大礼,道:“恭喜许伯伯,小九将令郎找到了!”
许大夫愣了愣,急急地握住阿阮的手,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堆,阿阮却什么也没听明白。
望望春桃,春桃也摇头。
许大夫跺了跺脚,朝自己的老脸上拍了一巴掌,这才把舌头捋直了。捋直了,却也忘了该说些什么了,来来回回只一句话:
“春雨现在在哪里?一切可好?”
阿阮扶着许大夫坐下,春桃给二人各倒杯茶。“爹您别急,让小十二也先喝口水,您也先喝口水,慢慢再讲。”
“对对对。”许大夫又在自己另一边老脸上拍了一巴掌。“你瞧老夫这样子。好孩子你快喝口水。小九有消息了?他怎么样啊?”
“还说都是一家子呢,还是最偏心小儿子。”春桃撅着嘴冲着林老爷撒娇道。
许大夫红了眼眶。拉起了春桃和阿阮的手。“是一家子,是一家子,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又多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不,是三个儿子,还有小福子。”叹了口气,许大夫说:“只是我和春雨太久太久没见了,春雨那孩子又是个病秧子,我实在是担心,才一时乱了方寸。”
阿阮使劲儿睁着眼睛把泪水又给送了回去。“许伯伯,您不用担心了,小九说了,赶在冬月里把春雨交到您的手上,让你们过个团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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