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门离目标更近,而且前门的守卫中安插有我们的暗桩,兵力布防已经弄清楚了,在酉时初开宴的时候,院子里面会比较乱,我们的人会找借口调开巡逻的兵力去别处,你只需要对付门口固定值守的人就行。”
阿阮又低下头细细看着那张图。嘴里小声嘀咕了句:“那也不少人呢。”
林老爷瞟了一眼阿阮。“正因为如此,我才找你,否则我这里那些不中用的手下都可以做了。”
阿阮眼睛依旧没离开那地图。只是摊开手掌,中气十足地说了个,钱。
要钱这事儿也是戏。不唱这出林老爷也会起疑心。只不过这出戏阿阮是爱唱的,不仅仅打消了林老爷的疑虑,更重要的是拿到了真金白银。
林老爷沉吟了片刻,说:“小九去的时候自会带给你。你现在收了钱,到时候不干活儿怎么办。”
“哈!”阿阮合上地图不可思议地大笑了一声。“林老爷是打趣我吧?您是个生意人不会不知道这生意怎么做吧?”
“此话怎讲?”林老爷皱眉看着阿阮。
老狐狸真会装。戏演得还挺好。阿阮心里念叨。
“林老爷,您都说了,小九现在被您捏在手上,有没有反抗之力,我不干活我能去哪儿?跟您比我手上可是任何筹码都没有,干了活杀了人只能躲着,连您的面儿都见不到,我不先拿钱,恐怕就再也拿不到了。”
“我给你开银票。”林老爷道。
“不,我只要金条。您的银票我没命兑。”阿阮凑近了笑着说。
僵持了片刻,林老爷把守在屋外的小田招呼了进来,小声吩咐了几句。
小田便冲阿阮行礼道:“十二爷,今儿晚上送到您房间,您一根一根地检查清楚。”
阿阮盯着小田看了一会儿,勉强说了个,“行吧。等不到你我就不睡。”
“你揣着那么多金条,怎么干活儿?”林老爷皱着眉问。
“那您不必操心,我要是背个金山,活儿干得更顺手。”阿阮翘着腿晃悠悠地说。
“好。只不过你也要记住,小九在我们的手上。我必须看到我让你杀的人真的死了,才可能放人。所以你最好用尽全力,不要有什么鬼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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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那天并没有大雪。不仅没有雪,连一丝儿风都没有,天上也没有云,乌突突的太阳远远地照着,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还是冷得要命。庭院里的枯树干枝就那么呆呆地僵硬着,一丝儿动静也听不到。整个世界都好像死了。
一大早,林老爷就到了阿远的屋里。走进屋的时候,春雨也和屋外死气沉沉的景物似的,倚在窗口呆呆地望着窗外。阿远在倒腾炭炉,往里加炭。
林老爷咳嗽了一声,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春雨听不到,阿远没抬头。
“看你俩这样子,到底是谁伺候谁。”林老爷不阴不阳地说了句。
“大夫让我这两天多动弹,只要醒着,最好别停点儿地动弹。”阿远手上依旧忙活着。
林老爷盯着阿远看了看。鼓捣炭盆的动作很流畅,看不出来胳膊上还有什么伤。
“感觉怎么样?”林老爷问。
“现在感觉不好也来不及了吧?”阿远添好了炭,Uw.ukansh.重新生起了炉子。
“什么叫来不及了?”林老爷走近了炭炉坐下。
“你不是来找我安排干活儿的事儿吗?”阿远也靠近炉子搓了搓手。“那么浅的几个口子,要不了一半个月自己就好了,等不及,非要急急忙忙把我缝上,不让动的时候一下子都不能动,这两天忽然又要使劲儿动弹,今儿你又来了。这不就是快动手了吗?”
“对。”林老爷看着一明一暗的炭炉。“就是今天。”
阿远抬起了头望着林老爷。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摇头道:
“真行,拉到裤裆里了找厕纸。”
林老爷把眉头拧成了用了一万年的抹布。他实在是不习惯这种不文雅的对话。
他是特地等到今天才来告诉阿远的。林老爷心里很清楚,阿远跟小十二是两个脾气秉性,小十二爱鼓捣折腾,不提前说好临到事情跟前弄不好就出了什么幺蛾子,要早早安排。而阿远心思缜密爱思量琢磨,早告诉他他难免动些什么歪心思。自己要的只是一双手,一把刀,不是一个脑子。
“带钱了吗?”阿远的眼神越过炭炉的明暗,冷冷盯着林老爷。
林老爷也望着阿远。“银票。”
阿远站起来用脚尖把隔在他和林老爷之间的炭炉拨拉到了一边儿。
“姓林的,你到底是不是诚心做生意?”
“此话怎讲?”林老爷并没有站起来,坐得反而更稳了。
“我有几条命去兑你的银票?”
“可你别忘了小十二还在我手里,你也只有听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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