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瓶盖,往八尺男的伤口上倒了少许白色粉末,随后撅起嘴来轻轻吹了吹:“你呀,就是嘴甜。不过,我喜欢。”
那天晚上,梅玫是枕着八尺男的胳膊睡去的。八尺男原本要她把那件被他撕扯的支离破碎的裙装脱下来再睡,她却死活不肯。
后来八尺男才知道她为什么不肯。用她的话说,她要八尺男永远记住那一晚他对她实施的暴行。
八尺男说那是演戏,又不是真的。
她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八尺男对她已经实施了暴行,那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好好爱她一辈子。
梅玫说得很对,每一个做了错事的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八尺男等她睡熟以后,轻轻把她放下,坐在电脑前,继续他的写作。
梅玫明明知道八尺男强暴她是在演戏,她的反映尚且如此的强烈,那楠楠在遭受到惨无人道的强暴之后,其内心的苦恐怕只能用磬竹难书来形容了。
一个遭受了如此重创的豆蔻少女,不仅没有获得应有的公正,反而被污蔑为道德沦丧的罪犯,她若是不疯,那就太不正常了。
人世间有许多种苦,但没有哪一种苦会比这个更苦。八尺男之所以主动提出要还楠楠一个清白,并不是说他的爱比江海还深,比日月还长。他这么做就是想帮帮这个苦命的孩子,即便楠楠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到终老,那也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楠楠是个好孩子,不是道德沦丧的罪犯。
有了梅玫给自己的体验,八尺男的文思如清泉一般涌了出来。他紧紧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灵感,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
窗外的天空即将放亮的时候,八尺男已经将最难写的强暴场面敲进电脑里。他伸了个懒腰,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脖子,关闭电脑后,扭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梅玫。
梅玫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嘴角含笑默默地望着八尺男。
八尺男问她什么时候醒的。她把手指立在双唇中间,示意八尺男不要说话。
便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八尺男一把抓起电话,听筒中传来苏宏那老气横秋的声音:我说兄弟,这几天掉进温柔乡,想必是舒服坏了,连电话都不给哥来一个。
八尺男讪笑一声:“我不是一直在忙你交给我的任务吗,自然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苏宏说:“快拉倒吧,你姐把你俩助人为乐的事都告诉了老叶,老叶让咱俩现在就去找他。”
梅玫听八尺男要出去,很乖巧地跑进厨房给八尺男做早餐。
老人们常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才是标准的好媳妇。梅玫不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特别有眼色。
八尺男猜想,这可能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她说她读高中时曾经在她姨家里住过三年,尽管她姨很爱她,但姨再亲也比不上妈。女儿可以躺在妈妈怀里撒娇,可以挽着爸爸的胳膊散步,但在姨和姨夫面前,她能这样做吗?
如果八尺男猜得没错,梅玫善于察言观色的机灵劲儿,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
其实梅玫还有很多优点,而最让八尺男感动的是她的孝心。
八尺男去山南前曾告诉她,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放着两千元钱,是她第一个月的工资,让她随便花。但在八尺男走的那段时间里,梅玫一分钱都没有动。
等八尺男从山南回来后,她征求八尺男的意见,想用那两千块钱分别给她妈、爸、妹妹、姨、姨夫以及小表妹买礼物。
八尺男说钱是你的你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 .kansho她说不行,那些钱是八尺男的,她每花一分钱都应该征求他的意见。
八尺男当时就想,自己未来的媳妇如果也能这样乖巧懂事,那他这一辈子可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梅玫为了不让她父母起疑心,特意让八尺男写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这样的:梅玫是《小说新锐》创作部主任八尺男的私人助理,每月月薪为两千元。梅玫目前的生活已经能够自理,请二老以后不要再给她寄钱了。
挑选礼物的时候,梅玫非要拽着八尺男去给参谋参谋。其实她内心早就有了想法,但为了体现对八尺男的尊重,还是想听一听八尺男的意见。
八尺男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在征求八尺男的意见时,不论是什么商品,什么价位,他都一概说好。
梅玫说八尺男滑头,不想得罪她。
八尺男说:“你妈、爸、妹妹、姨、姨夫以及小表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门清。我不是不想得罪你,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喜好。”
托运包裹的时候,梅玫有些兴奋地挽着八尺男的胳膊,说:“男,此情此景,我以为两年之后才能实现。没想到,是你让我的梦想提早了两年。”
八尺男说:“不会吧,你的梦想果真就如此简单?”
她说:“这是我工作后的第一个梦想,虽然平凡却很温馨。”
八尺男赶紧问她第二个梦想是什么。
她羞涩地低着头,用细若蚊吟的声音说:“我的第二个梦想就是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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