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赵胡亥斟酌地开口说道:“先帝以宗周为鉴,除诸侯而郡县之,不知阿兄以为此制如何?”
“郡县可免同室操戈,礼乐征伐皆自皇帝而出,官吏以期为任,不可父子承袭,扶苏以为,此制大善。”
“阿兄短视!”赵胡亥毫不留情面地指责道:“阿兄掌塞上三载之久,竟看不出郡县之弊端。”
赵扶苏被赵胡亥斥责地愣住了,他呆在坪榻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燕荆边远,民心不附。”赵胡亥以指间敲着案几缓缓地说道:“郡县之主亦多为诸国旧人,中原无事或可安虞,旦若兵戈一起,安可由咸阳控之?”
“岭南三郡,聚兵五十万众,其地与华夏山峦阻隔,仅有栈道相连,若统兵之人封其路,绝其归,则咸阳又能为之奈何!寡人鞭笞虽长,然亦未能及也!”
“这......”赵扶苏蓦然,他怔愣不能言。
“阿兄。”走下首位,赵胡亥亲昵地执起赵扶苏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皇考殡天,留万里江山予胡亥,然胡亥不过冲龄,天资愚钝,实在是怕辜负皇考重托,昔年皇考身在,考教诸公子,以阿兄最为贤,今胡亥担负大秦,还望与阿兄可戮力同心,共担大业。”
“陛下。”赵扶苏抿了抿嘴唇,后退几步,作揖拜道:“扶苏必不负陛下,若有违之,当人神共戮。”
赵胡亥一笑,他负手踱步,笑而不语。
见状,赵扶苏咬了咬牙,表情凝重,他阔步至殿外,以剑而斩左指,倏忽间,血迹染红了殿阶的青石板。
“左右!”赵胡亥随声高呼着,忙跑步出去,掺扶着脸色苍白的赵扶苏,痛心道:“阿兄何至如此!何止如此!”
“陛下,扶苏断指立誓。”赵扶苏冷汗淋淋,血色染红了衣袍,强忍着疼痛感,道:“若为此誓,如同此指!”
赵胡亥一边抱着已然有失血迹象的赵扶苏,呼唤着左右宫人遣医官过此医治,赵胡亥潸然泪下地看着赵扶苏说道:“胡亥怎会不信阿兄,又何此自残以盟誓。”
夜,咸阳宫。
赵胡亥召集少府章邯,郎中令赵畢,以及常伴君左右的中书谒者令景夫前来议事。
“赵扶苏怎么样了?”赵胡亥看向章邯问道。
“禀陛下。”章邯道:“长公子已无大恙,通武侯王贲于未时曾过府看望。”
“王贲?”赵胡亥琢磨着,他看向景夫道:“拟诏,召左丞相议,令武安君白仲掌灞上大营,以齐郡、济北、胶东三郡为青州刺史部,通武侯王贲为刺史。”
“唯。”
咸阳,长公子府。
王贲看着坐在上首的赵扶苏,又瞟了眼其因立誓而残缺的左手,长叹道:“无报人之心,使人疑之,拙也,有报人之心,使人疑之,危矣,有报人之心,使人知之,殆矣。”
“长公子归于乡里,也好过如此,以公子名望区区断指又何能取信于陛下?”
赵扶苏笑着摇摇头,不想再言论此事,他道:“君侯以为,陛下今召扶苏觐见,言及郡县弊端,可是要行新法?”
自轩辕至今,天下所行之制非郡县即使分封,王贲疑虑地道:“或是陛下要分封诸公子为诸侯,镇于四方,拱卫咸阳。”
“如此。”赵扶苏面露潮红,ww.uknshm 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扶苏必请封于边陲苦寒之地,为大秦守边!”
王贲闻言苦笑,长公子空有报国之心,然陛下却是多疑之主,以宗周为鉴,荆、晋、秦、齐皆兴于不毛,起势边疆,陛下又怎不引以为戒。
咸阳宫复道。
赵胡亥与李斯错位而行。
“丞相因何不喜分封?”赵胡亥语气淡淡地说道:“真是因宗周之故吗?又或是仅仅王绾。”
“陛下。”李斯声音苍老,亦步亦趋地跟在赵胡亥身后说道:“子弟为王,裂土一方,几世之后彼间有如仇寇,相互攻伐,而天子则只得辟居一隅,仰人鼻息。”
“若寡人以郡国并行如何?”赵胡亥斟酌道。
“郡国并行?”李斯疑虑,问道:“臣愚钝,烦请陛下解惑。”
“今之天下。”赵胡亥畅想道:“当分十数州,州之下,为郡与国,郡同今之,国予诸王,行犬牙交错,互不同属,如此丞相以为?”
“兹事体大。”李斯沉声道:“臣请陛下召三公九卿共议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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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曰
百宜娇
垂篦小棠,乱蛩佛杨。秋晚轻纱微凉。帘旌慢卷,盈卧窗篁,那年少时枕旁。旧地桑梓,骑竹马、笑语回廊。约重阳、萸糁菊英,更待夜幕悠长。
银烛暗、书写笔张。情记泪几行,空寂椒房。总念他日,人还勿忘,砧杵何须感伤。登高西楼,荷叶底、醉酒彷徨。鸿雁相向,宝马钿车,金缕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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