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眉头一皱,略带不满语气道:“你当不可为争一时之气胡言乱语,否则,老夫当以搅扰军机之罪处置你。”
虽知道沈恪只是放狠话,但沈钦还是感到了空气温度的降低。知道沈恪误会自己起了叛逆好胜之心,沈钦笑道:“叔祖错怪了,何不听钦一言,再做警告?”
沈恪昂首道:“如此,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若言行不当,则速速离去,好好修持自身。”
沈钦点点头,慢慢道:此事难点无非在周氏不尊诏令,连连推诿捐粮助饷,还以伍卒扰民为由驱赶勤王军。而殿下与叔祖由于种种顾虑,不能反击,这才有此局。”
沈恪道:“事是如此,何以解决呢?”
沈钦道:“殿下与叔祖顾虑无非担心激怒其余上品人家,又或使得侯景策动江东乱象丛生。只是殿下与叔祖却是忽略了一事……”
“何事?”
“殿下与叔祖,只看见了高门显贵,却忘了新晋庶户。”
沈恪摸了摸胡须,狐疑道:“你是说收买那些寒素门户?不可,其虽可算作稍有勇力,终究只能唯郡望马首是瞻。义兴周氏尚未能压服,焉能说动这些人?”
沈钦道:“叔祖言‘马首是瞻’,实在太过。其共居一郡,宛如朱门之侧乞食人家,焉能没有龃龉?彼时无所依靠,只能任其压迫也便罢了。如今官军一至,岂能不为靠山?”
沈恪皱眉道:“虽说有理,终究不能大用。”
沈钦笑道:“钦并未言靠其支持,而是拉拢其配合吾等做一戏尔……”
沈恪眉头一跳,眼珠一转,便大致猜到沈钦用意,含笑道:“药师是说令其假扮贼匪,吾等借机留在义兴?再趁势拔出一些与周氏有所勾连的啸匪,以此逼迫周氏妥协?如此一则解决驻军事宜,另一则又替本郡寒门出气?”
沈钦亦是含笑道:“叔祖果是智计沈密,只是还有一点。”
沈恪一奇,笑问道:“哦?老夫还有何事未曾料想周全?”
沈钦道:“吾等驻军吴兴,发生此事,终究有所嫌疑,难以脱尽。是故,当还要祸水东引!”
沈恪正在掳须的手一顿,问道:“祸水东引?”
“不错,若是贼匪皆是侯逆所遣,那边再好不过了!”
沈恪惊道:“你是想!”
沈钦重重点头,沉静道:“还请叔祖助力!”
沈恪道:“此计倒是妙计,但风险颇巨。也罢,仲师(沈众)流连都下,本就为了防备此时。待老夫密书一封,驰往建康,也便罢了。若是能成,当再好不过,若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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