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是竹篱后冷眼旁观的韩通急中生智,仿效昨夜古蛮婆的故技、引出屋后的啧泉瀑布,浇灭了飞天蜈蚣打出的雷电散弹。
不过,孙、黄二人和群贼却不通其理,他们目睹这而来的神奇,惊骇陡升,只当又是对方回敬的一大杀手,于是乎,这帮子人急忙纵身上马,心胆俱裂地连头也不敢回一下,狠狈不堪地飞奔下山而去了。
曹蝉姑娘不由得开心地格格大笑,她目送这群仓惶而逃的贼子,高声娇喝道:“鼠辈们,今天本姑娘且饶过了你们改日碰上,我再与你们算清这笔总帐!”
此时,韩通从林中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曹蝉姑娘身边,微笑着道:“大姐,小弟还要去玉门查看天山门下是否脱险,此地不能多留,咱们日后在康家堡再见好了。”
古蛮叟走过来,面带微笑对韩通道“何必多此一举,我们一同去岂不更好。”
韩通沉顷,道:“好吧!”
广旷的大西北,仿佛没有春夏,全年都是秋冬。古人的那句“春风不度玉门关”,若是专指气候,那也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如今也不过是江南流火的七月初旬,可昆仑山下的草原上、入夜便凉风拂面、连马儿都是东一堆西一簇地,群相偎集、充分表现出气候的寒意。
寒风,冰冷,是一种萧杀的气象,它最易令人处之面叹息感伤。
寒风劲拂的康家堡草场上。
一袭青衫的韩通,站在朦胧的一弯新月下,凝望着远处那座隐隐约约的古堡,心中感概万千,突然,他抬头仰望苍天,微叹一声道:“景色依旧,可慈亲如今安在?”
他又低眼深情地望着这一片自幼在此长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土,望着自己那早已化为灰墟的破屋墙,双泪淆然而下,接着,他又恨声切齿道:“康定舒老贼!“接着、他向同道指点了此地形势、嘱令古蛮叟婆夫妇率领猴群在堡外埋伏,以不使恶徒漏网,请曹蝉姑娘作呼应,分置完毕,自己则一马当先,纵身便朝堡内扑去。
韩通自幼便在此堡生长玩耍,对堡内外的一草一木可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他满腔热血沸腾,行走如入无人之境,不到一刻,便已闯进堡中。
进入堡内,他心知老贼武功通玄,又是透顶地狡猾、因此暂不现身叫阵,只是暗提神功、飞身在堡子里绕察了匝。然后落到屯粮屯草的仓檩房下,施放了一把火,然后飞身跃上院中大厅屋顶,等待着计划的下一步到来。
但见眨眼之间、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堡中的男女老少纷纷从梦中惊醒,衣裳不整地相互拥挤着东奔西跑,一时间、堡中人喊马嘶一遍杂乱不堪景象!
同时,也有不少劲装大汉,手横兵刃,出没各处,东看西看似乎是已警觉到有敌深入,正在搜寻!
这时大约将近二更、万籁俱寂,夜色深沉!时令正当夏末秋初、气候干燥、百物易于燃烧,一时间、风助火势、火仗风威,越烧越旺,顿成燎原之势!
韩通隐身厅顶暗处,心中称快不已!
那边的曹蝉姑娘,见堡中大火已起,暗吐一口怨气,即乘乱飞入堡内!
本来,依她的飞行功力,是不可能被敌人发现的,怎奈她一身白衣,在暗夜中目标十分地明显,因此,尽管她快捷异常,还是很快就被堡丁发现了。
堡丁们一阵惊叫,便蜂拥着从四而八方包围了过来。
一阵震天的叫嚷声中,蓦然,大厅内灯火齐明、转眼间,从厅内又蜂拥出来十多个男女老少。
为首的是一个浓眉如刷,双目阴沉,脸上生着大块青斑的红袍长须老者。此人站在台阶上,面对全堡的惊慌失措却显得十分地沉着。
突然,他发现了一掠而过的白影,于是、开口以巨雷般的声音断喝道:“哪来的贼人,想是活腻了、敢到本堡来放肆!”
那飞行的白影,正是曹蝉姑娘。
她久居山中,历经十多年的艰苦卓绝,不惜舍身毁容,为的就是今晚这场复仇行动、因此,她一飞入堡,立即怀着满腔的悲忿,大展奇能,如同一头困久了的疯虎,逢人就杀,逢人就伤,不一会功夫,在她的利刃之下,就早已血流成河,堆尸如丘了。
此时一声吆喝、杀红了眼的曹姑娘哪会放在眼中,她斜睨了台前红袍老者一眼,也不答话,只是修地一抖手,撒出一张毒网、飞身便向台阶上连同红袍老汉在内的众人罩下。
她这一招、奇猛无比,又当夜中看不真切,那撒开的毒蜘蛛网、越发威力倍增,令人无法招架。
可台阶上的红袍老汉,却似毫不介意,但见他冷笑声,蓦地将大袖往前一拂,顿时卷起的一道势如惊涛骇浪的劲力,将曹姑娘连人带网震退了七八步远,落在地上,摇摇幌幌雉以拿桩站稳。
内行人都知道、武林人相斗,内功火候,乃是决定胜负的关健。
红袍老汉一招却敌之后、马上又顺势欺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翻腕一招“探掌拔山”疾劈而出。
这一掌,至少也有千钧之力,而此时的曹姑娘,正惊魂甫定,掌风强劲,她哪里消受得了?
而此时,韩通依旧藏身厅顶,院中的一切、自然看得清二楚。他眼见曹姑娘此际危在眉睫,于是急忙高叫声:“老贼休得逞能,少爷在此!”
人未启步,先已居高临下地推出一股狂潮般的劲风、抵碱红袍老者发出的劲力,紧接着、舞掌一式“流星飞坠”骤空降落院内。
他出手的掌劲,力道之强、简直无与伦比。宛如一股飚风,带起满天屋瓦,漫院翻飞,红袍老者见状、顿时大吃一惊,赶忙一刹身形,对着自天而降的韩通忽喝道:“来得好!”
接着、他迅疾地腰身一挫,凌空对着对方掌影相迎劈出一掌。
他自恃自己内功精纯,对方乍看年岁不大,功力似乎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因此、他必然经不住自己这暗聚了八成以上真力的劈空一击。
但听一声地动厅摇的巨震之后,红袍老汉落在实地,不由自主地顿感马步不稳,身躯连幌不已。
他抬目一看对方,却早已稳如泰山般站在那里,这实在令他难信难服。于是,他立刻又猛提真气,张目大喝道:“小贼,再接老夫几掌试试!”
韩通也俊目斜睨,一声冷笑道:“有种的你快上好了,反正少爷今天将要扫平你们这班贼徒狗党!”
他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纳闷不已。
他刚才在厅上观察了许久,不但始终未见到仇人的踪影,而且满院连一个相识的贼徒也不曾发现,这可是个天大的怪事!
正在此际,蓦然听厅内有人娇呼道:“师兄且慢,来人是小妹的好友!”
人随声至,但见院屮倩影一闪,落在韩通而前。韩笑抬目一看,奇怪,怎么又是那位西天山的冬梅公主。
难道她也追来此间?韩通脑问飞快地一转,忖道:“一定是勃娄陀老怪也与昆仑派有勾结了。”
冬梅公主仿佛很是兴奋,她一落地便款款趋前,满面春风地俏问:“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么?”天哪,八成她是以为韩通回心转意,找她投奔而来了。
一旁的曹姑娘和红袍老汉,也都各自在自己人身后凝目而视。
韩通看了冬梅公主一眼,淡淡地道:“你还在这里罗嗦,快唤那康定舒老贼出来见我!”
冬梅公主似乎是茫茫不得所解,她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含笑问道:“谁叫康定舒呀?”
韩通道:“你装什么蒜,难道你连堡中主人也不认识?”
冬梅公主若有所忆,螓首一点道:“哦,我明白了,敢情你是与这堡中的旧主人有过节哪!”
听口气,似乎是八表飞鹰早就不在此间了,韩通不由得深感愕然。
半晌,他才抬头续问道:“公主,那老贼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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