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山诸事开启在即,观礼宾客被统一安排在西岸的镇子里。
这是一个小贩常年盘走的地方,没什么大号子,只是一个散集。每天到晚些时候,便会听到一阵阵的快板打得响亮,所以很多人当说起这个小镇子的时候,都不记得它的名字,只道“快板镇子”。
“今天实话一大筐,撂下挑子先别忙,人生何必愁短长,叶子绿了就是黄。
太阳出来照西墙,西墙底下没荫凉,大都以北是大荒,人间胜地在南方。
南南北北都是客,是舟是马皆所长,跑马远山金阁楼,原是雨后撒大谎。
越热越想吹凉扇,哪如一头洗大江,越冷越想上茅房,别把棺板当温床!”
自打住在这里,这段快板季牧都快能背下来了,相比之下这已经算是“温和”的了,还有一些唱得虽小,但用词颇是扎人,把“南”捧上了天,把“北”踩进了泥,这些人大字不识一箩筐,给奶吃的便是娘。
让季牧有些意外的是,沧澜还真不藏藏掖掖,仿佛要把这股即将变了的风吹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此观礼之后,真正的动静应是要来了吧。
就在这快板声中,季牧见到了刘鸿英,二人已是许久未见,但这多年来却也有些默契,同为商学名士的二人在想法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不过刘鸿英往这一坐还未来得及寒暄,忽然把头从窗子探了出去,对着楼下道:“南溪,你也进来坐吧。”
不一会儿,楚南溪也走了进来,面上端的尴尬,要么同来要么别进来,这半路被喊进来立时就显得很多余。而且楚庄和六湖商会近来不对付,楚南溪一来便让许多事不好深谈。
“季头家,好久不见了。”开口的是楚南溪,“大公子一直打听您,我也是听人说您在这里。”
季牧点点头,看向刘鸿英,“正巧我也有些事想和大公子商量商量,对了,沧澜集子的一些事多劳大公子费心,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刘鸿英微一笑,“季头家,过去的便不要提了,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金谷行打算正式撤出云季合。”
“大公子,说什么?”季牧一沉。
只见刘鸿英目露疑惑,自顾嗯了一个长声,“季头家是耳朵不甚明快了吗?刘某说,金谷行,退出云季合。”
季牧动了动耳朵,这般言辞让人很是不快,“不知为何突来此举?”
“突?突吗?”
“还是季某哪里得罪了大公子?得罪了号子?”
刘鸿英忽又一笑,看得季牧沉沉皱眉,怎的笑起来还无一丝爽朗了?而是那种明明没什么可笑却故意一笑,显得自己很坦然一切尽在掌握的“扭皮笑”。
瞧他这副样子,把楚南溪唤上来看来是要做个“见证人”呢。
“季头家,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当明了。”
“哪些事?”
“大势,南南北北的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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