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溪立时眯起眼睛,“但十才叫全,季头家总不能改成九全茂吧?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楚南溪笑得轻佻又玩味,有恃无恐,季牧皱眉道:“当年金谷行退云季合,飘飘然无所忌让人铭刻于心,你我客栈一叙,所谋便是让稻香园崛起,有朝一日为我等南下做点铺垫。”
“季头家,现今的一切难道不是更好的铺垫吗?稻香园对你的抵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怎还惹得你牵念起来?”
季牧摇摇头,话锋一转道:“可是白家人对你可是掏心挖肺,上上下下对你知无不言,连六色米培植之法也供你可观,白纪堂去探盐场,二话不说把北方主事交由你手。可是你呢,把白家六代人苦心研制之法交给稻香园的死对头,一句盐事更是让白纪堂声名扫地,快成了六湖商会追杀的对象,你就没有一丝牵念吗?”
楚南溪笑了,“季头家,时至此境你居然还在回溯过往?商本逐利,我入十全茂也是成全你季头家的大业,于你于我的最佳之选。商不流血,但遍处都是血,大商盛而衰,更易乃是自古不变的法则,岂能归于一人一心?”
“那商看什么?”
“当然是龟背!”楚南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季头家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难道不是财富底力?你一出手可以买下沧澜半数的米,一跺脚可以在沧澜再开一个集,所以才会有人惧、有人随!如果你像我这般,喊破嗓子自己听,跺碎了脚掌自己疼,你如何统御天元北疆大商齐步南下!”
季牧看着楚南溪,随口一问竟引得他如此激动,季牧的内心一堆反驳的话,楚南溪搞错了阶段,w.knshm地位是靠财富,但他似乎故意省略了财富是怎么来的。季牧的这条路不乏胆大的招数,他被人阴过也阴过别人,就像两军对垒砍一个将军夺一杆大旗畅爽快意。
但是身边人,陪自己走过哪怕只有一程的人,对方把一颗至诚之心都交给你了,你却在研究是撒点葱花更好吃还是放点酱油更醇郁,就算固了商之本,那人之本又在哪里?!
季牧与楚南溪最大的交集就是他救了楚庄,其他都是见到刘鸿英的时候才能见到他。但白纪堂不同,楚南溪在白家耕耘五六年,如果不是天大的信赖,白纪堂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决定。
旁边的抽屉里,躺着郭二虎写给自己最近的那封信,是季牧时隔数月第一次看到白纪堂的名字。白纪堂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偌大的沧澜商界人人对他喊打,白家宅子已经被商界派去的喽啰们拍成鸡蛋饼。
盐是沧澜商界的底线,楚南溪一语把白纪堂推到了最前线,
许多极端的中小商家,恨不得把白纪堂生吞活剥,连送官都免去了。逼得白纪堂根本不敢在沧澜世界活动,他甚至都不敢坐船,晚上游水白天找个地方蹲着,一路向北到天元避难,半死不活的时候被大通厂的人救了起来。
当季牧把这封信拿出来的时候,楚南溪明明什么内容都不知道,但见他忽然五指深探扣住了头皮,双目一下子红了起来,带着些许惊恐,“我不看!我不要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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