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来之人正是温鹤,蒙枭避去了所有人,夜风低徊,两身黑衣把气氛染得更加阴沉。
“东家可是打算放弃大湾渔场了?”
蒙枭毫不避讳点起头来,“这件事素来便是一个隐患,借这个机会变成盐场,商会以为并无不妥。”
“机会?什么机会?”任凭温鹤怎么想,也料不到这二字,看看现在的六湖商会都成什么样了,这苦盼的会长归来之后不收拾烂摊子,反而像握了契机一般。
蒙枭却不细言,只是道:“大湾渔场的产盐量掩得了一时掩不了一世,真算下来,我六湖商会欠大都数百万的龟背,拆了身家性命也补不上。我早想找个时机把这个包袱卸下来,只有这样商会才能走得更利落啊!”
“东家,盐是六湖商会的事,鱼才蒙家的根本啊!大湾渔场足足三成多的货量,还不至于断臂求生吧!”
“兄长,我又何尝想割下这块肉。”蒙枭叹了一声,“若猜得不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在打大湾渔场的主意了吧?”
“你,你居然知道!”
“今天这个用盐场来威胁,明天那个来打劫,即便一切都在暗,不知不觉它也明了。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昭示,谁也别拿渔场做文章!”
“你要如何昭示?”
蒙枭只是双目一眯不再多言,渐渐地,温鹤的火气愈发盖不住了。蒙枭的句句话就像戳心的棍子,捅一半却又停下来,且不说二人的亲属关系,即便是大湾渔场的重要性,他也应当给自己一个交待。
这些事连六湖商会的那些副会都可言,为何不能与自己说?联想到近日来自己为了盐场渔场搞出来的那档子事,恍然觉得自己就像拼死守护一个宝贝,结果那宝贝的主人告诉他早就想把这东西出卖了。
“大湾渔场三百余年的基业,有天下最好的鱼,焉能说弃便弃!天下鱼仓在六湖商会招风得雨,归根到底是看鱼之大市!”
蒙枭突然侧过头来凝定温鹤,“是大湾渔场没了,不是天下鱼仓没了。”
“有何区别!”温鹤大声道,“塌一角而倾一厦!大湾渔场本身就是柱梁,货走得少利便大损,天下商界看的是财富底力!”
“怎么?我蒙枭想自断一臂,刀是在你手?”
这清冷的话一出,温鹤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接着蒙枭的情绪猛地湃然起来!
“这基业是蒙氏的基业,这根柱梁是蒙氏立起的柱梁,弃之所痛是蒙氏之痛!六湖商会的风风雨雨,岂是你久守滩岸就能察之?”
一句接一句的蒙氏,把温鹤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大有一种“跑堂伙计替大头家担忧”的感觉,这也并非夸张,四大渔场的掌柜本就是给天下鱼仓打工的。或许是这些年太顺当了,让温鹤迷失了某些概念。
蒙枭看着温鹤,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仿佛在说已经给足了温鹤的面子。
温鹤面沉如砧,“那你告诉我,砍掉大湾渔场是一个怎样的机会。”
蒙枭还是摇头,“兄长,你也一把岁数了,该退下来了,青儿也和你一起退了吧,都去享享福,商界这一档档乱事便不要多寻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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