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亦是满脸忧忡,委顿在地,沉声道:“我也……”
文世报走至文朝武的面前,问道:“义父,您怎么了?可还站得起来么?”
文朝武摇了摇头,道:“不知怎得,竟连半分力气都使不上了……”
林霄道:“莫非这‘煞人雾’里还混有别的毒气?”
文世报忽然道:“不错,这种毒气名唤‘酥人雾’,因其色味浅淡,混合于其他气味浓烈的药物之中,极难察觉出来。你们为了抵御‘煞人雾’的药性,主动将身上的八处穴道封闭了片刻,而那‘酥人雾’正好趁此机会,冲进受窒塞的八穴,再顺势流入周身脉络,令人短时间浑身绵软、内力尽失,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此药专用于逆乱人体经脉,故你们也可称其为‘异脉清风’。”
文朝武问道:“老夫从未听过有这种药物,你……你怎了解得这般清楚?”
文世报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清楚,毕竟这‘异脉清风’是我花了近三年才制作出来的。”
众人皆大吃一惊,文朝武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道:“甚……甚么?你……”
文世报狞笑数声,道:“不错,我特意研制这药出来,为得就是对付你这老贼!”
文朝武猛地咳嗽了起来,道:“你……老夫待你可不薄啊……咳咳……你为何……咳咳……”
文世报上去便左右开弓,给了文朝武四个耳光,高声道:“哼,待我不薄?你杀死我爹娘,屠灭我满门,让我韩世报跟着你这老东西姓了二十年的‘文’……你还有脸说待我不薄?”
文朝武脸色变得惨白,颤声道:“甚么……韩……”
韩世报缓缓将罩在脸上的厉鬼面具摘下,只见他一张脸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刀疤,或长或短,或粗或细,足有十七八条之多,本来面目已全不可辨,丑怖异常,令人望之骇然。
韩世报苦笑了一下,说道:“二十七年前,我祖父韩镇龙在与天狼教教主单连城的血拼中不幸战死,华山派的大批精锐也在那一场大战中牺牲了……”
讲到这儿,忽然目眦尽裂,咬了咬牙,接着道:“这姓文的孽畜趁我派掌门新丧,带领众兵深夜偷袭华山……那一夜,华山派全军覆没,被杀了个鸡犬不留!那年我才刚满十岁,藏在柜子里躲过了一劫……我从柜子的缝隙中亲眼看见姓文的提着……提着我爹的人头,来到房中……对我的娘亲……施以强暴……”他边说边泣,一番话道完,脸上已尽是泪水。
他伸手揪住文朝武的衣领,将其胖大的身子往上一提,如同摔死狗一般重重摔回了地上。文朝武本就有伤在身,这一摔力道甚大,只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倒转了过来,不自禁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韩世报恶狠狠地道:“看我今日怎生炮制于你!”顿了顿,接着道:“那一夜,我侥幸逃下了山去,之后我四处拜师学艺,终日修炼武功,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七年后,我武功有成,准备潜入天狼教,寻求复仇的机会。可我的容貌与父亲实在太像了,为了不被认出来,我只好用匕首在脸上割了十几刀,并谎称自己被仇人陷害,无可奈何才跑来天狼教投奔……我在教中苦苦熬了十多年,U.kanshu.总算混到了高位,得以随意调遣‘破阵军’。三年前,我开始借着‘煞人雾’的配方,开始着手研究药力更强的‘酥人雾’,准备等到时机一成熟,立即发动兵变,屠灭天狼教,重振华山派,以慰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众人听他嗓音发哑,话语声凄苦悲怆,无不动容,但想到他为了报仇,竟能够自毁面貌,隐忍二三十年,又不禁悚然。
韩世报仰天大笑,指着文朝武道:“你这畜牲的内功实在不差,我恐那毒气药你不倒,多年来的苦楚便是白熬了,是以一直不敢动手……想不到今日你与那紫松老和尚大斗,身受重伤,再无可能抵挡得住我那‘异脉清风’,嘿嘿,这便是所谓的天意!善恶昭彰、因果循环,当真报应不爽!”
施锦衣听到这儿,忍不住站立起来,朗声道:“你乘人之危,使此奸谋,怎还能称得上一个‘善’字?文朝武残害你父母,固然可恨至极,但你用这等卑鄙的手段,与他又有何异?你若真心想要报仇,大可光明正大地与之较量!”
施锦衣这一起身,大堂内众人皆惊,韩世报更是目瞪口呆,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道:“你……你怎么没有中毒?”施锦衣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原来紫松禅师的体内流淌有“易筋洗髓功”第九层的真气,施锦衣受了其五十年的功力后,周身阴阳二气重洗,奇经八脉的走向远远异于常人,虽有八处穴道受窒,“异脉清风”的毒素却仅侵入了极小的一部分,无法再对身体造成甚么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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