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四弟五妹,你们好生护着韦大夫与三弟,此处便交付我,看我如何教这些花面妖孽,魂飞魄散。”斗残影双目一闪,一语尽时,早已持剑飞身,化作一道剑影直逼东南方几位侍剑郎扑去。剑光爆起之时,成是非不由探首喊道:“大哥小心!”。
“二哥、五妹,你们且去护着三哥和韦大夫,我在此处为大哥掠阵。”聂秋霜一搭弓,轻道。
成是非与木青红两人听罢,犹是观望了一番,才各自点头,护着韦靑伯入了堂中。
遥看得斗残影与十三侍剑郎愈斗愈烈,前二十回合已过,除了偶尔飞瓦、与那枯木枝桠散落,双方均无损伤。聂秋霜此时箭在弦上,只见那些花面侍郎不知修的甚么邪功,一连十三人,无论是静、动、飞、舞,竟如一个模样,身形俱似,使得聂秋霜看来,竟不知谁真谁假。剑锋交错之时,却只觉漫天皆是花面,打斗时,众侍剑郎皆发出嘤嘤怪笑、极其鬼魅,扰人心弦。聂秋霜本是张弓搭箭、聚精会神看去,不到一盏茶功夫,只觉头晕目眩,再也看不得。一闭眼时,满脑子都是那花面纷飞,笑声充斥,剑影不绝。
“这是一门甚么怪剑法?”,聂秋霜忽觉不妙,当下连忙向斗残影喊道:“大哥小心,此等妖人善乱人心魄,扰人辨识!”。
只见斗残影于人群中挥剑而顾,却只回了句:“四弟无妨,吾自有分寸!”,再看时,斗残影仍与这十三剑斗作一团。
聂秋霜几番观战下来,心中隐觉不安,便一咬牙,自顾搭剑,往那堆上下纷飞的花面中随意寻了一人,右手一张时,便只听得“咻”的一声,一只翎羽箭破风而出,夹着被箭气冲击的飞雨,眨眼之间,径直射向那一个花面侍郎,然而这只翎羽箭射中花面侍郎后,未扎入骨肉之中,却径直从那花面侍郎身中穿过,箭入人身却恍如无物,只听到“哗啦”一声,聂秋霜定睛一看时,那花面侍郎丝毫无损,而自己方才所射出的那支翎羽箭,却射入了花面身后的一颗树干之上,箭头扎入树中,直将树干射开裂来。
“这..是..?”聂秋霜见到此景,不由放下手中神臂弓,倍觉疑惑。再向斗残影看去时,只见斗残影剑出如虹,劈风断雨,剑锋过处,早已刺透了数个花面人之身躯。那些被刺的花面侍剑郎,竟只鬼魅一笑,恍若无事一般,仍旧是挥剑复来。
此时,斗残影身处其中,一番激斗五十余回合下来,衣衫渐湿,运气挥剑之间,只觉双目如暇,以至于遍地皆是花面郎,其剑所指,前后左右、东西南北,似无孔不入,斗残影挥剑相斗,本心中算着已刺杀了约有七八人,却不想驻剑一番观望来,十三侍剑郎仍是十三侍剑郎,竟未少一人。
“怪矣!方才我明明劈砍了数人,如何这十三侍剑郎,却无一人伤损?”斗残影不由眉目一斜,心中暗道。方才一稍稍分神,便听到“呼”的一声,只觉一粒寒芒直往后背袭来,斗残影旋身一剑,料是用上了七八分内力,一声爆喝时,一招疾影刃破风刺出,剑锋一指,一道剑气脱剑而出,化作一抹暗刃飞旋而至,直逼眼前那翩然飞至的花面人而去。然而就是这道十分凌厉的剑气,亦只是如穿影破雾一般,径直穿过那花面人身躯,落到其身后一块山石之上,以至山石炸裂一地。
“甚么?”斗残影不禁双目微瞪,兀自惊讶。这一击,却是看得真真切切。此时斗残影甚觉得,与自己相斗的似乎不再是寻常肉身人体,而是如鬼魅一般的妖物,其如风、如雾,捉摸不透,又如影、如纱,飘忽不定。
“天鹰谷临风剑法,幻剑之术,虽是第一次领教,却不知是无所适应,还是无所招架,此番斗来,徒耗了一身力气,却未占半点上风,甚至连自己正在与谁相斗,似乎都未曾可知。这花面人影漫天,一生二、二生三,几十回合已去,非但不见消亡,反而越斗越多,且不知真假,如此这般,岂不是自己与自己在斗、挥剑与空气相博?最终必漏破绽,或累死与自己剑下。”斗残影只觉耳旁风声赫赫,不觉沉思。而恰在此时,一道花面从左方飞至,一剑刺向斗残影肩膀,斗残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未要去挡这一剑,只任由他刺来。聂秋霜看在眼里时,连忙惊呼道:“大哥小心!”。放下呼完,只见那花面一剑已刺到斗残影身上,那只竹节长剑,剑身与斗残影人身相触,顿时消散,随即那花面侍剑郎,亦化作一抹靑烟,娓娓散去。
“果然如此!”斗残影双目一斜,忽地持剑一声大笑,笑毕时侧脸一望,冷冷道了一句:“甚么十三侍剑郎,我这便教尔等均化作孤魂野鬼!”。道完,斗残影左手一番,横剑胸前,一阵运气如虹,衣袍纷飞,那淋湿的一头靑发,此时亦飞散开来,发尖水珠如坠闪一般,化作粒粒寒星飞驰落地,溅起一阵水花。
此时,斗残影翩然升空,其身旁散发出阵阵凌冽,犹如冲冠真气,挥发而上。雨从天而落,掉入这道真气时,却不得落下,雨滴便悬停空中,闪烁晶莹。随着斗残影抬剑一挥时,真气炸裂开来,与斗残影合二为一,顿时化作一抹耀眼光影,如闪电迅驰一般,穿透了一众花面侍剑郎的胸膛。便连聂秋霜都未看得清楚斗残影这一招式,只当眨了个眼,一道闪电在面前呼啸而过后,方才那数十道花面人影,早已消散殆尽,只在斗残影落地收剑之时,这才忽然发觉,庭院的泥地之上,多了一泊血迹,和一抹白须。
“大哥无事罢?”聂秋霜见花面郎不复,连忙迎上前去。
斗残影轻笑道了一句“无事。”这才裹着衣袍,将庭门栓了,入到屋内。韦靑伯见到他衣衫俱湿,亦准备了一件干袍道:“恩人,天寒矣,恐染风寒。湿衣且换下放置炉旁,穿上这件干袍子。”。斗残影抬眼一望,连连道谢,便领着衣物到内堂中换下。
不多时候,斗残影便将成是非等几兄弟,叫至医馆前,却要商议日后之事。待到几兄弟到齐罢,斗残影这才愁眉叹道:“不瞒几位兄弟,我等时下困境,不知能否安然回到绝世岛。”
“如何?那些江湖门派,要擒我等?”成是非听罢,不由一声闷哼,而后又怒道:“大哥勿惊,我等兄弟众人,早已生死与共,任它来者不善,我等自有刀剑相迎。”
“唉...”
斗残影听罢,摇头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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