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年轻人任凭外界纷杂,一时却并不说话,他面带微笑,像是在寻思对策,但神态中依旧有一种毫不在乎的潇洒,眼睛闪着风轻云淡的神采,给胖掌柜的感觉就是:
年轻人似乎早就思虑已定,只是不急于回应,好像还在等待什么一般。
……
“李琅杀人啦。”
“李琅是刺客。”
“李琅杀了安大帅。”
“李琅杀了虢国夫人。”……
一些围观的孩童们听得懵懵懂懂,却在一知半解地四处散播他们所能理解到的杂乱信息。
“爆炸性新闻”啊,一传十,十传百,顿时人潮汹涌,嘈杂纷乱,大伙儿呼儿唤女,扶老携幼,不断地往酒楼这边挤来。
好家伙,酒楼周边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攒动的人头,16米宽的南曲大街完全堵住了,水泄不通,连大街对面商铺也都窗户齐开,甚至屋顶上,槐树榆树上都爬满了看热闹的少年。
胖掌柜有点明白年轻人为什么不急于辩白了,大概是为了等来更多的人,年轻人难不成要为李琅当众辩诉?他是李琅两肋插刀的朋友?
胖掌柜旋即又自顾自地摇摇头,一介流民不可能有这样的世家朋友,不同身世背景的两个人根本就谈不到一块去。
酒肆临街这面二楼三楼的窗口早已大开,众多早先入楼的酒客们挤在窗口,探出脑袋往下瞧,这会儿不少酒客干脆涌出了酒肆门口。
由于担心一旦壮汉与年轻人两方人马发生大规模械斗时会伤到酒肆客人,胖掌柜慌忙拦住不断外涌的相熟酒客:
“少伯兄,綦明府,杨少府,李拾遗……外面有点乱,你们请先入楼慢酌吧,某家等会儿进来作陪。”
被唤作少伯兄的五旬老者指着年轻人,对掌柜肃容道:
“某今次入京以来,处处皆闻李琅之名,仁济,这位俏郎君真是李琅?”
“以小弟观之,绝不会是。”
胖掌柜摇头,又道,“少伯兄,你不是在两年前离京赴江宁丞的任途中,结识了一位叫岑参的小诗友么,岑参曾与李琅在馨凝阁作诗唱和,认识李琅,今年常科推迟,岑参当正留京备考,寻他一问便知端的……也正好故友重逢,.knsh.o痛饮畅怀,人生一大乐事也。”
五旬老者苦笑道:
“某倒是很想去寻岑参小友前来一同欢饮,共度佳节,可眼下这般人众,哪里还出得西市,徒添奈何,唯有希望官府尽快来人劝散人群了。”
胖掌柜也露出了苦笑的表情,道:
“谁说不是呢,某先前派了伙计去西市署请张署丞带人过来,照理说早该来了,可直到现在没看到他们的半个人影,只怕是伙计被迎面而来的滚滚人流给堵住了,一时半会脱身不得。”
五旬老者旁边一位与胖掌柜年岁相当的中年人道:
“西市署只有18名吏目,连带张署丞,也才19人,看眼下人山人海的大阵势,他们来了只怕也是无济于事,某看还是寄希望京兆府或金吾卫的人快点过来,仁济,京兆府设在离西市不远的光德坊东南隅吧,闻讯后应该很快就会来人。”
胖掌柜两手一摆:“綦明府说得是,某家也派了伙计去西市外面找巡城的金吾卫,至于京兆府的人,唔,今日是端午佳节……”
“该死,某到忘了这一茬。”
中年人轻轻一拍脑袋,也苦笑起来,“端午节,百官休假,陛下在宫中大排宴席,京兆府的主官们只怕都进宫赶赴御宴去了,下面的小官胥吏也趁机偷得半日闲,疏于署理政事,看来今日够呛了。”
胖掌柜神情苦恼地点头道:
“是啊,这两拨人马看似都不是善茬,要是双方一个摁捺不住,在酒肆前打斗起来,少不得让某家摊上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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