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麻烦你了”爸爸一边客气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着烟,给两个人都点上。
“不用管了,哈哈,以前送你来城里上学,现在送你儿去农村接收贫下中农再教育。”大伯一遍抽着烟寒暄,一边低下头笑着跟我说,“大青年,上车就行,随便找个座,坐哪都中。”
我小心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神,背着我的大书包,领着手里沉重的袋子,腾腾腾地上了车,内心倒也安稳许多,好像是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但早有熟人给你打好了招呼,嘿,有关系好啊,有关系啥都不用管,做好自己就行。
车上人确实没坐满,但看了一圈,每个双座上却都霸占着一个人,这可真够膈应人的,有闭目养神的络腮胡老汉,有烫着头发嗑瓜子的女青年,还有脱了袜子的抠脚大叔,大家好像都装作没有在意这个车上唐突地拜访了一位满脸是汗的小胖子,以及他提着背着的大包小包,毕竟,哪怕浅显地表现出一点关心和在乎,就有着旁边座位被抢占的风险,是啊,谁不想做个单座呢。
在车门口犹豫着,犹豫着,车外的爸爸就跟我喊道,“平顺,我走了昂,路上你注意安全,到了让你三姑父打个电话,有事找你这个大爷就行。”爸爸跟我挥起手道别后,跨上自行车,就如同玛莎拉蒂启动一般滑走了,风又吹起他斗篷一般的薄夹克,也没有给我留下朱自清《背影》里描写的几个橘子,当然,更没有把他的腰带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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