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爱芳送走了永明。
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家里表现得极为宁静,每每家中成员全部都在的时候,家里也是落针可闻,不免让人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自永明走后,虎斌突然发现爱芳对自己关心了许多。爱芳害怕他出门干活手冷,特意做了一双棉手套让他戴上,她也会在虎斌出门的时候给他口袋里塞上两个新鲜的烤红薯路上吃,她更会在晚上很闲适地枕在虎斌的胳膊上……
这其实在二人一样的婚姻生活中都是极普通的时候,而且似乎所有庄稼户的夫妻之间都是这样,人们常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大约就是这样一个场景。况且到了冬天,爱芳这样对他就更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在虎斌心里,他更多的是认为爱芳是不是真的已经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了,所以才突然对自己这么悉心照顾,实则是在宽慰自己那一份可怜的良心罢了。
于是,他打心底里本能地对爱芳这些关心视若无睹,甚而至于有时候贵直接拒绝或者冷嘲热讽几句。
“我不戴手套,我又不是女人的手,不需要这么保护着,我不冷。”
“我不吃红薯,我早就吃够了。一天天就知道叫我吃红薯,我现在每天放屁都是一股子红薯味,要吃你吃去。”
“你把你的头拿走,老夫老妻的倒是骑着车子拉鸡毛——骚(捎)情(轻)啥呢。我干了一天活,胳膊疼的都不像啥了,你就不知道体谅人。”
……
爱芳还道是虎斌有时候真的是干活太累,身心俱疲,或者偶尔发一些男人脾气,也是正常的。男人至死是少年,他们即使年龄再大,经历再多,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都难免会女儿耍小孩子脾气。想到这里,爱芳有的时候便很能理解和包容虎斌了,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男人发小脾气的时候样子还有点可爱,常常情不自禁地“噗嗤”笑出声来。
然而每每当虎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只会更加生气。他原先只是怀疑爱芳产生了别的坏心思,如今他却很确定爱芳一定是真的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单凭自己和她闹不愉快的时候她嗤之以鼻的笑声,大海就觉得忍无可忍。不过他最终也只能是气鼓鼓地把自己一个人蒙在被子里睡过去,第二天继续一整天的劳作。
爱芳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男人为何而生气,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她内心里原本属于极度宠溺和暧昧的笑,在虎斌严重竟成了对二人感情的嗤之以鼻。
如此这样,又是过了一个月。
“虎子,虎子喽……”村头一阵一阵传来了虎斌母亲的呼喊声。
“咋了,妈?你叫魂呢?”虎斌放下手里的锄头。
“去你婆的腿,咋跟你妈说话呢。”说着,她快步走过去拧住虎斌的耳朵根子,眉眼之间却尽是疼爱。
自从虎墩没了以后,她确实是对仅有的一个儿子虎斌更为疼爱了,虎斌自己也知道。虽然他已经年近四十,就这样被母亲揪着耳朵,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愉快。
他笑了笑:“妈,咋了,你叫我咋了。”
“村口小卖部的老猫说,刚才永明娃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礼拜天回来呀。”她开心的手舞足蹈,要说和虎斌比起来,老婆子倒是对那个从小就没有了爸妈的孙子永明更加疼爱了。
“好!好!妈,那让我礼拜天和虎斌到县城接娃去。”还没等虎斌说话,爱芳就抢先喊着,她原本是想着对永明好一点,积极一点,尤其是在婆婆面前,这样起码不至于让大家对于她这个后妈有所诟病。
然而这样的举动被虎斌看在眼里,他本来就心里不爽,就随意发作了起来,:“看把你积极的,要去你去,我没时间,我还要干活呢。”
听到这话,不仅爱芳,就连虎斌妈都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虎斌这是咋了,还道是他干活干的累,随意发发牢骚罢了,也就没有争究。
爱芳带着永明回到唐西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家五口人正坐在炕边吃饭,爱芳突然恶心干呕起来,她跑到院子里吐了半天,出了少量的黄水水外,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永明和虎斌一脸焦急的神情,还道是爱芳生了啥病,虎斌妈却是笑眯眯地继续吃着饭:“别担心了,爱芳这是有了!”她说完,连忙放下筷子跑到院子里把爱芳搀到窑里来,然后对着爱芳问东问西。
“大,妈,我就是怀上娃了。”
“啥时候的事情?”虎斌妈问。
“就是上次开学送永明娃去县城的时候,我感觉肚子不舒服,跑到诊所去,医生说我有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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